当北京下第二场雪的时候

已经读了很多遍北京之《》了。朝哥来北京,大致就是一年以前的事情:在小弟群里听说朝哥要来,下一刻朝哥就来了;一起吃了顿饭,逛了一圈清华园,下一刻朝哥就回去了。本以为只是一次平凡的,从自己呆腻的地方到另一个人呆腻的地方去,现在看来当然不止如此简单。

常读常新。我觉得这朴素而平易近人的文字或许应当打印出来,插在日记的某一页。之后翻到又有些体会,就留一点批注。

我希望我也能有一次这样一个人的旅行。暑假计划去川西,去看贡嘎,去看亚丁;但是夏天地质灾害频发,而我们一行人的车技也不足以让家长们信服,自然受到了很大的阻力。那时我就想——如果大家都不能去,那我就一个人去。

一个人去。独自面对高山大海,独自面对芸芸众生。我本应当是孤独的。

但我的确有过一个人的旅行。大一的寒假,我乘着高铁去到上海,找了家青年旅社,与陌生人同住。记得其中有一个来打工的重庆人。记得那几天上海下了很大的雪。

从我还没有呆腻的地方,去到另一个大家也都还没有呆腻的地方。

或许那次最大的遗憾,是故意没有见到最该见的那个人,那个让我决定去上海的人。也可能只是时机未到,还没有到再相见的时间——下一次相遇,就是一年半之后了[1]

看完x总的生日推送,我就有了再写一篇的想法。之前那篇文章还是太过官方,太过正能量了。很多的时候其实只是一种妥协,一年年长大也在一年年失去反抗的力量。


我想到去年的国庆游行。因为许多复杂的原因,我最初没有报名。后来,过深圳完成了实践,回到了成都;几天之后,突然才想起来查成绩,然后就看到了辅导员发的通知:还有报名机会。

我想这或许是上天给我的最后一次机会,一种无比强烈的暗示。当即决定参加,买了在西安转乘的高铁票[2]

几乎每天都在训练。有时会出校集训,没收所有的电子设备;每次都是晚上出发,每次都会有数个小时的无所事事的时间。八点钟返校、十点钟返校,直到国庆的那天。

我为我们祖国的强大感动流泪,却也没有想象中的欢愉。我插队到了研究生的行列,没有一个能够说话的人。除了孤独、还是孤独。

我准备了很多事情去想,每次也会想很多。从双十一买什么、到一些酸楚的往事。但我每每回想起,依然不知道我究竟是怎样清醒着熬过黑夜中的数个小时的。

十月一日中午,我和其余三千位朋友一起,走过了长安街。回到学校,有很多人在欢迎我们。我见到了东哥,他给我了一面小国旗。至今,它依然挂在我的床边。

紫荆园特地给我们准备了饭菜,屏幕上反复播放着国庆的新闻。我打了菜,找了个地方坐下。如果有人和我一同的话,我一定会说:这是我吃过的紫荆做的最好吃的菜。

但我一句话也没有说。

但孤独的确是我自己的选择。我可以去结交高年级的师兄师姐,向他们咨询人生的经验;我也可以多走几步路去找同班的同学,聊一聊近期的趣事。但是我没有,我只是一句话也不想说。


去年拍班剧着实是把我累惨了,忙到甚至没有时间打游戏[3]了。室友们应该知道,游戏是我每周的必备节目——大概和沉默的马大爷一样,每周必须要花点时间来打游戏,不然可能会疯掉。但班剧,在当时以一种理想的存在,让我忘掉了一切。所以,在某个小群里,我消失了一个月。

在当时我也以为,我只会消失一个月。

可惜,我似乎确实把游戏忘了,留在了那一年的九月。有些被动,也有些主动。

但是,我的心理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。我常常感觉没有动力,脑子空空什么也不想做;玩游戏,却感受不到它曾经给我带来过的快乐。春季学期在家上课,就更难把精力放在学习上。作息混乱,颓废,痛苦,挣扎,直到五月,我给我自己敲了警钟。

我要变得更好,我必须变得更好。这一切,就先从自律开始吧。

最初在瑜伽垫上,后来到了马路上,后来到了健身房。后来,我成功地割下了游戏这块肉[4]。生日推送,也就是当时写成的,带着大概这样的一种心境。

只是有一点遗憾吧。很早以前与群友有约,说我要是保上研,就整个台式机来玩。后来我确实保上研了,也确实整了,但游戏已经不再是我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了。

其实这也远不止一个约定。

小时候家里有台电脑,或许是Win98时代过来的。性能很差,也存在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。别人都能装上的游戏碟,到我家就开始发生严重错误:蓝色的标题,红色的感叹号,以及不知所云的“中止”“重试”和“忽略”。不出意料,我修电脑的技能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培养的。

有次找隔壁的伙伴借了张仙剑的碟,装着果然又开始出错。随机地点着按钮,试了好几遍,到最后竟然装上了。

那是个3D游戏,我还记得。

我想,在将来,我一定要有一台配置足够好的电脑,想玩什么游戏就玩什么游戏。

只是有一点遗憾。


七月是我有记忆以来过得最精彩的一个月,做了很多事情,也发生了很多事情,大多是充实的、快乐的、幸福的,太过于精彩以至于我怀疑我走到了某个终点。我知道有些事情足以改变我的人生,并正在改变着我的人生。

川西之行算是其中一个。还是这句话,我再抄一遍:

“美食和风景的意义,不是逃避,不是躲藏,不是获取,不是记录,而是在想象之外的环境里,去改变自己的世界观,从此慢慢找到(改变)心中真正觉得重要的东西。”

原文是“改变”,当时我觉得“找到”更好,所以我抄在日记本上的是后者。今年国庆节去了古北水镇,让我感觉“改变”似乎也另有一番味道。

前几日又想到了乐山的豆腐脑,属实令我怀念。返校之前想再去一趟乐山,没有去成。

但川西之行也让我感到遗憾。一去一回,两对cp分手了。

有些庆幸我喜欢的人没有和我同去。


七月,有人再次出现,再次救我于水火之中。很多事情都发生得刚刚好——就像那个我断断续续思考了三年的问题,在那个关键的时刻,突然灵光乍现、茅塞顿开。

半夏对长秋。我们在这个世界相遇。

不过其实啊,我们终究都只能自救。


最后,关于标题,摘抄2019年12月16日的日记,如下。

北京,第二场雪。

今年的雪看起来格外多。许多人已在初雪中过足了兴奋劲,今日已平淡了许多。

也就是见了第三场这样的雪了。你终于不必再提上海的那一场江南的雪,那场浸润在灵魂中“比雨暖”的雪。

——七年前,你可曾妄言过“成都无雪”的。

成都倒也果真无雪,毕竟是“阴雨的小城”;北京的冬季也是见不着雨的,毕竟“一座冬天不下雨的城市”。


[*] 原文成于11月21日,初雪。
[1] “错过与重逢都有迹可循。”
[2] 尽管为此我必须放弃很多。这又是错过的一年。
也是第一次在学校过生日。很感谢325为我准备的生日蛋糕。
[3] 指电子游戏,下同。
[4] 此后,我更愿意欣赏作为艺术的游戏,而非作为竞技和对抗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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